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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开放约稿,只要不说就还接,很喜欢一些钞能力的金主爹(x)

【knkz(kn)】我向神明祈求一千零一次,请求祂让我的爱人再次睁眼

食用注意:1.OOC有

2.其实 knkzkn无差

3.私设如山、是老套的复活梗

4.可以从某种意义上当做阿葛想要去死的后续……?

以上,食用愉快


请界定“死者”的含义——《白噪音》


  已经关门的教堂内落进了一个人影,他身后的翅膀扭曲片刻,消失在空气之中,葛叶抬起眸,吸血鬼的本能让他排斥教堂,他皱皱眉,在巨大的神像前跪下来,手里捧着外面会卖的那种廉价的祈愿蜡烛,葛叶把蜡烛放在其他数百支蜡烛间,在神像面前垂眸,“万能的主,您虔诚的信徒向您献上祭品,请您完成他的让爱人睁眼的卑微心愿吧。”

  神像没有回答,葛叶也没什么指望,他又跪了一会后起身离开了教堂。

  叶已经死了。

  葛叶在看到家里一点光都没有时又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150个周以来自己每天都会因为各种琐碎小事而感受到的既定事实。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变故还没到来前是融于你生活中你再熟悉不过的平常,自然得如同呼吸,一旦经历过变故后就成了与生活剥离的无数再无归途的回忆碎片,迫使你清楚地意识到现实的狰狞。

  葛叶深吸一口气,日本十二月底的空气冷得痛彻肺腑,他关上门,摁开玄关的灯,低低向已逝的亡灵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叶被葛叶安放在水晶棺中,这已经是他变成“白雪叶子”的第150个周,葛叶终于屈服于死神的淫威,转而向他以前最不齿的迷信寻求帮助。——“一百五十”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对他们两人而言都是。

  又或许只有葛叶自己是这么想的,因为躺在水晶棺中的叶全然没有想要醒来的意思。

  “我会等你的——再用150年也可以。”葛叶叹息着,把叶手中的百合换了一朵捏着因少水而蔫下去的百合出了安放着水晶棺的房间,“晚安,叶。”

  葛叶把蔫了的百合丢掉,一个人面朝下直僵僵地倒上足够睡下两个人的大床,闷在枕头里叹息一声。

  葛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他看见活生生的叶时就异常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处梦中。

  那么,这个叶也是假的了,是被自己用回忆一角捏造出来的残次品。葛叶想,思绪意外的平静。

  “叶。”一片黑暗中葛叶还是开了口,窗外隐约的光让他看出是之前他和叶来过的温泉酒店。阳台的门帘外传来山林的湿润气息,两瓶波子汽水兀自反射出帘子下方的月光。

  “……怎么?”叶过了一会才开口,声音困倦,“ku酱听上去一点也不困呢,因为吸血鬼是夜行生物吗?”

  “…并没有。”葛叶抽抽嘴角,身边的叶轻轻笑起来,青年略带睡意的笑声如同酒吧中常供的起泡鸡尾酒,慵懒地用一声“嗯”潦草收尾。

  葛叶的手动了动,碰到叶的手腕和浴衣的布料,“只是还有些……”

  “?今天葛叶有些怪;没有发烧吗?”叶反手在黑暗中摸上葛叶的额头,柔软的手碰到葛叶的额头时,梦境戛然而止。

  葛叶睁开眼,额上和指尖仿佛还残存着叶的体温,暖橘色的灯光温柔地伴着阳光照在他身上,葛叶眨眨眼,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原本苍白的灯光。似乎那样才更加应景,不过自从叶搬进来和自己住以后,卧室的灯就在某人的坚持下换成了暖橘色的。

  葛叶握了握拳,掀开了被子。

  今天说好和甲斐田晴联机,葛叶戴上耳机,提起精神向对方问了“早上好”,甲斐田晴在等待匹配时和葛叶聊起天,刻意避开关于“叶”的话题的有心难得被粗线条的葛叶发现,他手上操作换弹的动作一顿,又马上接上去,他暗啧一声,把按键敲下去。

  “有点怀念以前还在彩虹社的时候了。现在一下子看不到聊天室还是稍微有些……不习惯。”甲斐田晴感慨道。

  暮叶喝了一口水,“啊,那么怎么说呢…的确。”他垂下目光扫了一眼右手无名指上的苍白细痕,一时说不清自己是怀念大家开本部大联动时的那种吵闹的温馨,还是对某个亚麻色发的治愈系男子抱有留恋,“还真的已经很怀念了。”他苦笑着看回屏幕,愣住。

  废旧的医院场景中破碎的日光灯不稳定地明灭,刺动葛叶那对暗红的双眸,呛人的消毒水味混着百合花的香悄然从记忆一隅挤上来,占据了他的感官。

  他变得慌乱起来,再次看见了病床上被插满各种奇怪软管的瘦削青年。青年深深而艰难地又一次吐出一口气,水雾在呼吸面罩上凝结成型。

  “葛叶?是掉线了?”甲斐田睛的声音不适时又恰到好处地从旁边插进来,打断了葛叶的纷乱。

  “不……啊,嗯。”葛叶勉强吐出几个字,指失抵上太阳穴,“那个,田晴?”

  甲斐田晴应了,声音中是浓浓的担忧,“怎么了?”

  葛叶要开口时还是犹豫了——那并不是他头一次这样,只是刚好被甲斐田晴发现了而已,他忘记头一次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自己最近精神状态和注意力都越来越差。

  “不,没什么,刚才本来想说什么来着,但忘记了。”

  “嗯,没事,偶尔这样很正常的。”甲斐田晴说,“如果有什么拜托一定要和我们说。——另外葛叶的声音听上去好哑,这两天有空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哦?”

  “我知道了。会的。”葛叶的手微微收紧,掠过了这个话题。

  联动结束后葛叶去搜了“注意力无法集中,易出现闪回性记忆”的病症。他看着越发离谱的结果,关掉了浏览器,用手狠狠抹了把脸,“都什么和什么……”

  下午去看看吧。

  打开柜子试图用草莓牛奶平复一下自己因看见了“是脑癌的预兆”而不平静的脑袋,却发现往常用来放听装草莓牛奶的地方却空空如也的葛叶瞬间更难受了。

  他关上门,在木质柜门上贴着的 ChroNoiR贴纸和两个人的各种合照便取代了空空的柜子架。

  葛叶眨眨眼,伸手去抚平Loto贴纸卷起的一角,可惜无论怎么摁失去黏性的贴纸仍旧固执地翘开,葛叶索性放弃了无关紧要的Loto,两手用力一撑压上柜门一寸一寸地低下自己的头。

  “为什么啊……”葛叶发觉自己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时本人都没反应过来,”真是够了,那家伙看见我哭的话大概也会觉得稀罕的。”他看着和普通人无异的透明眼泪,抿唇。

  “……你的眼眸和酒杯并列同为赤红,说不定眼泪也是同样的颜色哦。”拍摄结束后的庆功宴上,端起用细高脚杯盛放的玫瑰香波的青年笑着说,灰色的眸中浅淡地覆上醉意。

  葛叶晃动脑袋,驱赶走脑内自顾自地播放起来的某种回忆。

  有做吗,在庆功宴之后……好像是头一次吧,在他的家里做了。葛叶不合时宜地想,后来第二天叶就帮他换了橘色的灯,说什么“白色的灯和ku酱不太相配呢,古堡中的吸血鬼不都是被暖橘色的烛火照耀的吗”。

  “偏颇报道,现在可不是那种时代。”葛叶的嘴唇动了动,从柜前抽身。


  下午的医院人并不太多,葛叶戴着口罩迈进精神科的大楼,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因为消毒水味颤抖起来。

  检查用的时间比葛叶预想得更久,他最后走出医院时手里多了本病历和一小袋药物。

  他在公交车站等车时就摘下了口罩,他再次翻开病历,借着渐暗的天光再次把检查结果看上一遍。

  真是好笑,吸血鬼居然也会患上精神类的病。葛叶盯着手中的一纸诊断,沉默,末几稍抬起头,向空中呼出一团无所依靠的白气,闻到了拉面的味道。

  “是拉面……去买一份来今晚吃好了。”他又收好病历,揣着手往马路对面的小店走去,错过了在等的公交车。

  四十七分钟以后,葛叶拎着拉面和草莓牛奶以及药和病历从公交车上下来,他用手隔着塑料袋碰了碰拉面,如释重负地轻快呼出白气,“啊,太好了,还是暖的。”

  葛叶迈开腿,向一排屋子中唯一一个到现在还没有亮灯的屋子走去。——它在越发昏暗的环境中显得突兀又可怜,正如某个自作无事的吸血鬼。他走到自家门口时,身后忽然传出了一声弱弱的“喵”。

  葛叶回头,看见了一只棕毛灰眸的猫。

  奇怪,猫也会有灰色瞳孔的吗?葛叶的第一反应是困惑,随即那对灰色的猫儿瞳便和记忆里某人的灰色圆润瞳孔的杏仁状眼睛重叠,居然相似得离谱。

  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在这,也许是被拉面的香气吸引了。葛叶心想,蹲下身来。

  猫极不怕生地缓步凑上来,嗅了嗅葛叶垂下的手,乖巧又亲昵地“喵”着,在葛叶家门口坐下来。——看上去,它是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了。

  葛叶越看越觉得它和叶十分相像,尽管连连否认没有这么灵异的事,吸血鬼还是开了门,向猫认真地问了一句,“要进来吗?……外面晚上会很冷。”

  猫进了葛叶的屋子,仿佛十分熟悉似的,葛叶关上门。心里说只是一晚不然它会被冻死。只是给它一个暂时的睡觉地方。

  一边这么想的葛叶一边给它热了牛奶。“听话一点,我等一下还要出去的哦?”葛叶随便抓了抓它后颈的毛,想起以前自己和叶在教堂养的那只黑猫。

  葛叶安顿好猫后转回卧室去放病历,他把病历胡乱塞在一堆本子中,被很久没动过的日记本吸引了注意。他翻开了本子,里面贴满了他们的各种合照——比起日记本这更像个相薄。他甚至找到了“黑啥”互拍那一期的遗留产物。葛叶抱着本子,坐到了地板上。

  “葛叶、看镜头——诶、这样的图片会有壁咚的感觉呢。”叶举着拍立得吐出来的相片说。

  葛叶关上了本子,“到时间了吧。”他扫一眼手机,屏幕上穿着白礼服的叶的笑明艳得刺人双眼,让人止不住地想哭,葛叶心慌地锁了屏,直奔门口,穿过街道走向教堂。

  晚上的教堂显得有点瘆人,葛叶大步走过铺着红地毯的过道,同昨晚一样在神像面前跪下,放蜡烛,祈祷,最后毫不留恶地离开。

  猫还在家里,牛奶喝了一小半,葛叶挟着一身寒气进门时正在用爪子洗脸。葛叶看见猫还在,松下口气,仿佛它一失踪就会变成大不幸事件。

  “我回来了,今天也去了教堂喔。”葛叶手中握着被换下的百合,席地坐下,“虽然这么说很蠢……外面那只猫看上去很像你,是你终于……”他止住话语,自嘲地哂笑,“不,果然是我在多想。——和你对话本身也很蠢,这么一来的话。”


  病房中除了仪器平板的“滴滴”声外再无其他的声音,困在病床中的青年的呼吸几不可闻,只有借助呼吸面罩上偶尔的白雾才可以勉强证明仪器上的折线不是假象。

  窗台上花瓶里的百合花才被换过,可惜鲜活的生命力并无法转交给重病缠身的青年。

  葛叶抱着Loto,窝在病床边的一张简陋沙发上,垂着眸让洁白的睫毛同刘海一起遮住眼睛,后颈上弯曲的颈椎一节一节地凸出,又隐匿在黑色的外套中,他的另一只手握着叶尚且完好空闲的手上,虚搭在上面。

  叶的手微微动了动,他睁开了眼睛,葛叶如有所感地直起身,“晚上好。”

  “Ku酱,他们这次的麻药有些过量。”叶说,声音发闷,“我还以为我醒不过来了。”

  “瞎说。“葛叶皱眉,“你会好的。只是睡得久了点。”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叶骨节分明的手。

  叶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我想吃焦糖太妃的冰淇凌了。”他转移话题说。

  “等你不咳嗽了吧。”葛叶说,“再说冬天吃冰的什么的未免也太反常。”

  由回忆碎片拼成的梦至此迎来终结,葛叶睁眼,在床脚发现了昨晚的猫。

  “喂,醒醒,不是在外面给你安排了借住的地方吗,怎么这么无赖啊你这家伙。”他提溜起猫,拎着后颈就要往外走,“乱进别人房间很不礼貌。你……”他和一脸委屈的猫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它“喵”了一声。

  葛叶一分心,猫趁机挣脱,哧溜一下脚底抹油直奔向葛叶昨天给它铺的窝,“你又干什么……!已经允许你睡一个晚上了,去找别人撒娇啦!听见没有——”

  一个小时后,与猫搏斗失败的吸血鬼再次把一碗牛奶摆到了以卖萌攻势取得压倒性胜利的猫面前,同时开始在网上找猫爬架猫窝等等。

  绝对是因为和叶太像,自己才会心软的。葛叶看着又开始用爪子洗脸的猫,告诉自己,“唔,叫你‘叶子’可以吗。”

  叶子“喵”上一声,权当默认。葛叶又低下头,继续找猫爬架。猫爬架和各种猫咪用具被送来后占据了客厅的一角,葛叶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反而觉得空荡荡已久的屋子头一次显得没那么偌大,这让他好受了不少。

  他仍然每晚都去教堂,白天和平时一样窝在家,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于独身,但在有了叶子以后又发现自己从没习惯过。——身边有个温暖的生命总是更令人安心。吸血鬼靠在沙发上看着怀里的叶子想。

  葛叶往本子上记了一笔,“已经五百零一次了,叶还是没有醒。”他计算着,思绪往奇怪的地方偏走,“也许我该试试礼拜日去?”他盯着打了个哈欠的叶子,叶子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舔起爪子来。

  葛叶眨眨眼,把叶子抱到了一旁。兀自走进浴室,片刻后,里面响起水声。


  “我说,葛叶,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吧。”亚麻色头发的年轻神父微微笑着,忽略了嘴角淌下的血迹,仿佛那就不是他的,向面前的吸血鬼说。

  “哈?!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葛叶瞬间暴出一句,马上又反应过来叶这句话的隐藏含义,更加出离愤怒,“你不会死的,马上就到教堂了,……叶,喂叶别装听不见了!”

  叶歪着头靠在葛叶的肩上,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埋在他肩上沾上血的白色毛料里,听声音判断不出是否还有呼吸。

  在葛叶锲而不舍地反复叫了几次“叶”后终于给了点细微的动作,他仿佛不堪葛叶的吵闹,轻声开口,“喏,别胡说的人该是葛叶,快日落了,怀里还有一个新鲜血包的话很难克制吧。”

  “没有,就那样,别小着我的自制力啊你这家伙。”葛叶咽了一口口水,逞强道,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

  叶虚弱地笑了两声,“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你看,我是无所谓的,所以葛叶如果想咬我——”他把衣领扯开,露出殷红的血迹和皮肤,“是可以的哦,你的体力也快撑不下去了,我知道的。”

  葛叶反手把叶按到自己的毛料中,“不用你操心,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他的瞳仁倒映着最后的余晖,在瞳孔中积淀成沉郁的血色,比原本的红玛瑙色更加阴沉,“我不会让你这样离开我的。”

  叶微微叹息,对葛叶的话表现得无动于衷,”抱歉啊,葛叶。”他说完便不再开口.陷入可怕的昏迷之中。

  “喂,叶!”葛叶挣扎起身,喘着气。无暇去管的被子无力地垂下去,叶子被葛叶过大的动作幅度吓醒,叫了一声慌忙跳下床去。葛叶松开被子,泛白的骨节逐渐恢复血色,他扶着额,缓慢地叹息一声。

  一刻钟后,葛叶站在门口穿着鞋,口罩已经戴上,再三叮嘱叶子要安分些,他不想再见到尸首不全的马克杯,否则它就要睡阳台。他抓起钥匙,出了门。

  白天的教堂对于葛叶来说并不是一个可以久待的地方,他安静地坐在木制长椅上,听着牧师冗长的宣讲道义,他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募捐箱,犹豫一下,塞了张纸币进去。

  出了教堂的葛叶有些头重脚轻,他弯腰闷咳两声,在路边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一罐可乐,碳酸饮料和夏季似乎更配,起泡的口感让他隐约想起饭桌上不合时宜的香槟,又或者是在冰箱中被他夺舍,最后一人一口分着喝掉的汽水。

  那只白皙的手又出现在眼前,叶坐在对面捏住酒杯,高脚杯中却盛放着橘子味汽水,“呐、ku酱比起香槟,会更喜欢汽水吗?”

  明知故问。

  葛叶注视着叶屑笑着喝光汽水,高脚杯放下时又成了铁罐。

  “下一站,彩虹路。”地铁上的报站声惊醒葛叶,手中的可乐还有一大半没有动。他换了只手拿可乐,下车时心想可乐没有汽水好喝。

  葛叶的“白天教堂计划”没有他预计的持久。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受到来自教堂的伤害,但没想到自己会垮得那么快。

  陡生的事故发生在第十五天,葛叶在人们高唱赞美歌时眼前一黑,诡异地僵直地向后倒下去,随着一声重响摔到椅子上,口罩下晕开血迹。——这是后来那位牧师在医院告诉他的。

  葛叶低垂着眉眼,抬手盯着手上的输液针,心想果然还是太勉强自己了。

  输完液后的葛叶又被留观了半小时,婉拒了牧师陪同回家的好心,面色苍白的葛叶独自从医院回了自己家。

  打开门时叶子就蹲在玄关这吓了葛叶一跳,它看上去异常焦燥,见到葛叶后才逐渐平和下来。葛叶抱起叶子,“怎么了,今天又怎么了?”

  叶子闻着葛叶,又挣扎起来,它跃出葛叶的手,跑远开来。在葛叶还愣神时又跑回来——拖着一小盒草莓牛奶,它拱拱纸盒,向面色仍旧和鬼一样的葛叶叫了两声。

  葛叶的神情顿住,他脑中荒诞的想法逐渐成型,他一把抱起猫与它四目相对,急切地开口,“叶?是叶吧!?”

  叶子和葛叶对视片刻,拖长声音“喵”着,又挣扎起来。葛叶失望地放下猫,拾起了草莓牛奶,“但还是谢谢了。”

  葛叶没再提起叶子是叶,叶子也看上去忘了主人突发恶疾的事,仍旧每天在葛叶出去以后随机打碎一件幸运易碎品,但一次阳台也没睡过。

  不想梅开二度的葛叶只好回归晚上去教堂。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又昏过去了一次,所幸醒得及时,没人见到,只有叶子看见流着鼻血的葛叶跌跌撞撞地进门的模样,它小心地凑过去,舔着葛叶。

  倒刺的舌面刮过皮肤后留下湿润的触感,葛叶靠在玄关,抖着手把叶子搂回怀里,失神的血瞳凝视黑暗的玄关,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如此依赖陪伴,即便是只有一只猫会等他回来,在此情此景下也够了。

  葛叶抱着叶子,蹒跚回安置着叶的房间,他的额头抵上水晶棺壁,无暇去换百合花,沙哑地开口,“已经一千次了,叶,总得有个限度吧?”

  水晶棺的气息冰冷,不如叶的手温暖,葛叶不禁抱紧叶子,“让我等这么久,回来了可要请我吃一年的寿喜烧哦。”

  叶子被葛叶抱着,出奇地安静,灰色的猫瞳在黑夜中闪着光,它听着葛叶的碎碎念,直到他的声音消失,呼吸变得绵长。

  葛叶这次睡得太久,再睁眼时都到了次日下午,他眯着眼一动,怀里的叶子就因为饿得难受而控诉地叫起来。

  葛叶帮叶子开了猫粮,又瘫到沙发上,睡姿不对导致他全身骨头快要散架,他把头扭向叶子,看着它埋头吃猫粮,又看向街道上灿烂的阳光。

  今晚再试最后一次吧。疲惫不堪的吸血鬼如是想着,伸直手脚。于是凌晨一点五十时,教堂的窗再次被推开,葛叶无声地翻进教堂,没有拿蜡烛,跪下来,将手中的百合花放在石像脚下。

  葛叶沉默着,疏于打理的白色短发已经无声无息地长到了肩下,和一百五十年前一样长,此刻垂下来,丝丝缕之地坠在眼前”……叶,该回来了,我买了焦糖冰淇凌,你再不回来就要过期了。”他没有再祈求不知面目不知名字的神明,他本来也不信神,会向神明祈祷的原因也仅是抱有一丝让叶再次睁眼的希望。对于无信仰的吸血鬼而言,叶才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到他的神明,——如果内心擅自贴上的标签也可以让他成为神明的话。

  “我在等你啊,叶,就至少让我再和你说一句话也好。”静默至今的神像的眼球在此刻忽地闪过一抹光泽,紧接着如同有生命地左右转动几下,就这样活了过来。

  “嗯?我还说是谁,原来是葛叶君啊。”陌生的声音带着哭意响起,神像缓缓缩小,成了一个小孩的大小。

  葛叶愣住,他抬眸扫开头发,盯着面前终于活过来的神,“你怎么会……等等……”

  他眯起眼仔细端详起男孩,黑发金色竖瞳,白色小衬衫黑色背带裤加小领结,越看越有种熟悉感,葛叶又看了看他有些欠揍的笑,荒谬的想法越加成形,“……LOTO?!!”

  男孩面对葛叶过激的反应无动于衷,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唔,是我,葛吐别那么激动嘛。”

  葛叶在原地可笑地转了几圈,最后一捋头发,“既然是你,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出来。”

  Loto偏移开目光,看上去心虚,“这个…嘛……一下子有些睡过头了,这不是醒了吗。”他吐吐舌头,金瞳无邪地望向葛叶,两只小手乖巧地背在身后。“如果我猜得没错,ku酱是为了让叶复活来的?吸血鬼进教堂可不常见。”

  “别叫我‘ku酱’。”葛叶面色不善,又嫌恶又恼火地皱眉,“既然知道就别问了。你知道这对你也有好处。”

  “说是这么说……可逆转生死之事对我而言其实是亏本买卖,为什么……”Loto眯眼,表情有些恶毒的快意,“要帮ku…葛叶君呢。”

  “少废话,我知道你要依靠叶生存,要不是你,叶他本来可以正常地过完一生。”葛叶收紧自己的手,磨磨后槽牙,——loto的寄生拖垮了叶本就不好的身子,在叶死后这家伙又不知所踪了。

  “要不是我,叶也没法和你到第四世。”Loto嗤了一声,“他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该死在教堂门口——!”Loto的话戛然而止,葛叶一把拉着他把他摁倒在地,赤红的瞳中尽是厌恶,“轮不到你这寄生虫来对他指手画脚。怎么,借叶活了这么久完全没学到点话术?”葛叶的声音抖得厉害,“你倒看看自己,狼狈到连我的手都挣不开,离开叶以后你什么都不是。”

  Loto涨红了脸,葛叶却死不松手,什么都不是的Loto神终于可怜兮兮地开了口,“别动怒呀,有事好商量。”他小心地瞧瞧葛叶的神色“你瞧,叶死了以后其实我也并不好过,所以才睡到现在捏……”

  “别废话,就说你答不答应,我没有叶那种耐心。”

  Loto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哎,所以说当时我找的是叶而不是你真是万幸。我当然可以让叶复活,但实现任何一件事都得付出代价,他绝不可能同从前一样。”他的眼球又开始不断转动起来,“而且我也会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随意。”葛叶听到最后一句时再次皱眉,不太情愿地妥协,松手起身,Loto从地上跳起,立刻同他拉开了距离。

  “好吧,那你可以回去了,叶会回来的。”Loto走回石台上,绕过百合花。葛叶又站了一会,离开了教堂。

  回去的路葛叶刻意放慢了脚步,磨蹭到门口时,又有些不敢开门,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叶死后第一天,迟疑着不敢面对现实,他把手搭在门把上,压下因为过于紧张期待而涌上的反胃感与失重感,拧开门,打开玄关的灯。

  叶子不见了。

  葛叶意识到这点,随即注意到门口倒着的Loto玩偶,熟悉地带着略为欠揍的笑,似乎在盯着他又没有。葛叶拎起Loto——头朝下——走进客厅开了灯。

  吸血鬼优于常人的听力让他察觉了某间屋子里的响动,葛叶望过去,和怀里抱着叶子的某位四目相对。

  “叶……”葛叶一时说不上话,盘算了许久要用在久别重逢时说的话全被叶那对灰蓝色的眸子打乱,哽在喉间堵得他眼眶泛红。

  “啊,Ku酱。”叶看上去倒是平静——但这也十分符合他。紧接着他看到葛叶手中倒拎的Loto,哑然失笑,“你什么时候弄来了这个?”

  “这个……?”葛叶一愣,“叶你不认识吗。”

  叶歪头,疑惑地笑笑,“它是个玩偶,我认识。”他蹲下身把叶子放下来,从葛叶手中抽走Loto,“很可爱。”

  葛叶凝视着叶,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拂去叶肩上的百合花瓣,听见叶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Ku酱前几天不是回了趟魔界吗,有什么关于那个吸血的新线索吗?”

  “吸、吸血鬼?”葛叶的大脑宕了机。

  叶奇怪地看向他,试了试他的额温,“嗯,就是那个你要追的叛逃的贵族吸血鬼萨满。”

  糟了、葛叶恍然意识到了叶身上违和感的来源,所谓的“代价”居然是让叶的记忆倒退回第一世。

  “……已经死了。”葛叶缓缓开口,伸手拉住叶的手,低下头,“叶……你睡得太久了。”

  “是吗,我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叶抱着Loto,翻看着它。葛叶抿抿唇“嗯,睡了很久,我一直在等你。”他看进叶干净的灰蓝色瞳孔,“我很想你。”他小声地说,耳尖涨红。

  叶因为葛叶突然的直白而神色微动,马上又笑了一下,抬手摸摸葛叶的头,把他翘起的头发理顺,“抱歉呢Ku酱,这次我似乎有些太慢了?下一次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真的吗?”葛叶如同小孩的问话让叶一弯唇,伸手竖起小指递向葛叶,向他努努嘴,“嗯,真的。”

  葛叶勾住叶的小指,指根的生命线泵出温暖的活力,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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